逼良为赘

第 45章(1 / 2)

“华阳呢?”

棠于意波澜不惊的样子:“华阳先回去了。”

孟华笙自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照旧不再理会棠于意转身往回走。棠于意叹了口气,眼中略略有些落寞。

这条街离住处要走很久,然而才走一会儿,棠于意便已经有些受不住了。这里虽然暖和,棠于意的身子却一直也不见好,此时便愈发明显了起来。

孟华笙走得很快,棠于意渐渐力不从心被落在了后面。终于他再也走不动,站在原地看着孟华笙越走越远,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棠于意虚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上,忍不住又咳嗽了起来。他一边咳一边笑,仿佛是一个疯子。

华笙,你说见了我便会想起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只是他们多半是应该死去的。有些人是应该死去的,而你却并不想他们死,所以你怨恨我吧。

也许从你开始这个计划的时候,你便已经后悔了,孟老夫人虽然待你不好,可终究也是你的母亲,她死的时候你可是哭了,可是怨恨极了我?

也许你想着,或许最后会有一个两全的结果,孟老夫人活着,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要的就是她死。你等着等着,越来越绝望,终于不再抱有期望,看着我一点一点把你拉进深渊之中。

也许他们两个本来便是不应该遇见的,如果那年冬天的傍晚,他没有看见少年的孟华笙,如果那年冬天大雪初霁的早晨她没有跑到他的医馆里来,那么他们便是没有遇见过的。没有遇见自然便不会有之后的相互扶持与爱慕,那么分开之后便也不会有痛苦。

痛苦是真的痛苦,刻在骨头上,扎进胸口里,即便过了许多的日日夜夜也依旧不会减轻丝毫。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渐渐靠近,然后停在了他的眼前,只是那人却并不说话。

棠于意轻叹了一声,却是没有抬头:“你终是恨我的对么。”

那人依旧没有应声,只是低□来扶他,他便也沉默了下来,借着力站了起来。许是坐了许久,让他恢复了力气,又许是有其他的原因,他站起身后便放开了那人的手,然后一步一步先行离开。

*

孟华笙决定离开泾州了,陶老爷的回信几天前也到了,只说一切听凭她的心意,陶老爷不会强迫她。如此她便放心了,只是还要和徐老爷道别。

徐景裕是一个麻烦,当她得知徐景裕已经离开徐府的时候才去拜访,她是独自前来的,并不愿意棠于意知道她要什么时候离开。

徐老爷听闻她要走,很是惋惜,徐景轩却说他也正要离开泾州城,于是两人便约定好了第二日在城门口会面。

孟华笙刚出了徐家的门,便见徐景裕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看样子已经等了许久了。

徐景裕见她脸上有些惊讶的神色,很是得意:“本少爷在这府里可都是眼线,你休想摆脱本少爷!”

好在她正要离开,便不去理会徐景裕,上了车准备离开,谁知车帘一晃,徐景裕也进了马车来。

他脸上有些恼怒:“本少爷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

孟华笙这几日被棠于意的事情弄得筋疲力尽,根本就没有心思应付他,于是便闭上了眼睛不见为净。

“刘伯,走了。”

徐景裕一听,眼睛瞪得老大,根本不相信有人会这样无视他,然而只不过一瞬间,他便得意地笑了出来:“本少爷不信就捉不住你的小辫子,告诉你,本少爷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你骗得了天下人,却骗不了本少爷。”

谁知孟华笙听了他的话,脸色却一点变化也无,竟然像是真的没有听见他说话似的。

徐景裕才不会就这样放弃,凑到她耳边道:“你就是同安的孟华笙。”

徐景裕继续道:“别人都以为孟华笙被烧死了,谁能料到你竟然是在这里,用另一个人的名字活得逍遥快活?”

孟华笙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虽然是看着徐景裕的,只是却异常冷漠:“孟华笙已经死了,她坟前的树都有手臂粗了。”

徐景裕见她说话了,便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谁知之后无论他说什么,孟华笙都不再理会他了。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喊道:“公子,到了。”

徐景裕一听急了,他可不想见到棠于意那个煞星,谁知孟华笙已经站起身想要下车了。徐景裕急忙抓住孟华笙的手腕,想要一个答案,门帘却忽然掀了开来。

“松手。”

徐景裕一愣,转头去看,门口站着的却正是棠于意,真真的是冤家路窄。

他也来了倔劲儿,握得更紧:“本少也还偏就不放了,你能拿我怎样!”

棠于意不再言语,也上了马车,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只在徐景裕的手腕上轻弹了一下,徐景裕的手便无力地松开了孟华笙的手腕。

“你对我的手做什么了!我的手不能动了啊!”徐景裕用另一只手拖着不能动的手,惊吓得连连后退,虽然又惊又怒,却是不敢再接近棠于意身前了。

棠于意脸色冷得吓人,徐景裕看了后脊都冒出了冷汗来。

“离她远一些。”他说完便拉着孟华笙下了马车,依旧是十分吓人的样子。

他拉着孟华笙往院子里走,许是刚才所见让他失去了理智,手上便不知不觉太过用力,让孟华笙挣扎了起来。

“棠于意你松手。”

只是此时的棠于意哪里还有一点平时的温和样子,眼中都要冒出火来。他看着孟华笙,低声道:“为什么徐景裕会和你在马车上,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是不是好人,或者我在做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孟华笙也有些恼怒了。

“孟华笙你……”他正要说下去,却瞟见孟华笙手腕上的红痕,这红痕不是徐景裕造成的,而是他造成的。

他愣愣松开了孟华笙的手腕,他刚刚到底在做什么,他是不应该那样对待孟华笙的。

因为第二天要离开泾州,孟华笙晚上便收拾了一下东西,等一切准备好了之后,已经快到半夜。

她躺了一会儿却睡不着,便想到外面走走,走到花园的时候,远远却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她认出了那人是谁,便一下子僵住了。

只是她再看一眼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动也不动地坐在那里,几乎已经和这荒废的院子融为一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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