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桃花盛开

第 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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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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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冬花小声地不满地嘀咕着,又看看在正屋阶庭前正商量着的蔚槐和江惠如,两个人低声好象也是说着什么话。到底说什么话?她范冬花也不长一个驴子似的长耳朵,自然听不到一丝话的内容,但她知道,他们说的肯定是一些买米买面的蛛丝马迹。

范冬花心想,那花钱的事儿反正是跟儿子说了,他做了媳妇的主就得花钱买,主不了媳妇的事也得买,反正,她范冬花把这档事交给了儿子,她是当了甩手掌柜不管了。

管它呢!儿子、女儿都是她一手带她的,他们不为她分忧,她才懒得再张嘴。儿子是自己生的,媳妇可是人家丈母娘生的,她有事肯定最先跟儿子讲话,什么事都依托她,那媳妇隔了皮肉就隔了心,你说是皮亲还是肉亲?

范冬花这么想着就不再理儿子和儿媳,但是,她又想听听他俩到底在说什么,于是,从屋里端出一簸箕玉米棒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坐哪儿边剥边觊觎地想听一些什么。

她坐在门槛那儿剥玉米,立记即有两只鸡跑过来,那是好叫驴的老婆蝴蝶儿养的两只家鸡来串门来了,它们看到她剥玉米棒,围在门槛前抢着吃那丢漏在外面的玉米粒,没吃的了,便睁着圆圆的怪眼看她,眼巴巴地盼望她能再丢下一些来。

范冬花和好叫驴一家极投缘,要是别人家的鸡,她早撵它们走了。可是好叫驴一家就例外,于是,她把剥了玉米粒的几个玉米棒丢到了院子里。

人的交情不错,对家畜的对待也是殊众,于是交情的概念在范冬花这儿便不知不觉就这么得到延伸了。

两只鸡却不懂什么礼仪往来,有吃便上,很快哄抢着又啄食去了。

屋前的阶台前,江惠如站起身,小声地问蔚槐:“槐子,缺多少钱?”

刚才范冬花叫了蔚槐,江惠如隐隐约约听到一些钱啊米啊面的话,在她的感觉里那范冬花给了蔚槐钱,要他买东西,只是钱不够。

谁知蔚槐却为难地摊摊手,做了一个滑稽的动作,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低声说:“哪里有什么钱!我妈让我做无米之炊,我正发愁着呢!我妈,唉!”

蔚槐没法说的样子。

江惠如看他那样轻轻笑了,看着他一副悠悠然的样子,就说:“你愁么?我怎么觉着你高兴的不得了?把你当做红人一个看待呢!”

蔚槐说:“我不想当我妈的红人啊,可是我妈硬让我当。我妈是看着我的钱而来的,她要把我身上的钱都挖光,她才心满意足。现在,我妈的观念就是挖,挖挖挖,她就是一台潜力很大的挖掘机,把潜能发挥到最大,潜力渗透到能所力及的地方,譬如你……”

江惠如听了又笑了,说:“那是自小吃够了苦,过惯了没钱的贫穷日子,所以变得这样小气。”

蔚槐哭丧着脸说:“那里是小气?我妈是抠门,抠断人的筋……”

两人这样说着,那江惠如又怕那范冬花挖掘机似的眼光再看到他们什么,听到他们什么,再说什么尴尬的话,斜眼瞅了范冬花一眼,又扯扯他的衣襟,说:“槐子,你来,进屋再说。”

蔚槐抬头看看正在那儿剥玉米粒的范冬花,又看看空空的手,叹了一口气,有点难意地说:“我现在啊,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当了家还是不知柴米贵,给我妈多少钱,我妈手里头还是没钱,我真是没法了。”

但他才小声地叨叨完,那范冬花挖掘机似的眼就扫了过来,她好象听到什么,手里正剥着的玉米也停下来,看着他俩,那神色是狐疑而又多测,那眼光犀利般象要穿透他们的胸膛,在他俩身上挖出什么她想得到的东西来。

蔚槐心里忽然有点厌烦他妈,面对江惠如又忽然说了一声:“抠门,抠得邪门。”

第101节

本来范冬花听不到他的声音,但是儿子跟儿媳站在一块儿好半天,那范冬花感觉就没好事儿,她私下认为,儿子又要受那狐狸精的挑唆了。

于是她转过脸来又看她们。

江惠如看到范冬花那神情却有点胆怯,怕她再给自己难堪——怕那范冬花无休无止的争执和吵骂。

但她看着蔚槐没说什么,蔚槐也象知道她心里要说什么,朝她轻轻摇摇头,于是,两人就象偷吃嘴的猫狗,不约而同地向新房走去。

江惠如前面走蔚槐后面跟着草,两人就这么进屋了。

可是,蔚槐刚才那细微的一声“抠门”还是让那范冬花那驴似的耳朵听到了,到底是那一个说的,其实她范冬花也没听清楚,也没有细想,很意外地盯着他俩消失的地方,低声说了一声:“吃里扒外的东西!养你们倒养出闲闲的一个闲人,还要挑剔我的不是?”

她这样低低地说着;因为声音糊涂;所以就象一阵风儿刮一下就没影儿了。

可她这样说着时,那蝴蝶儿养的两只鸡慢慢地蹭到她跟前,范冬花心里有了不快——本来静下心来要好好对待鸡们,却因了那桩不痛快,她的心情也开始有了变化,变成了一种失去平衡的气恼。她把一个玉米棒狠狠地丢在地上,火气渣渣地说:“你们吃!你们吃!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就知道剥削老娘!让老娘供养你们,让老娘伺候你们,吃死你们!”

那玉米棒“叭”的一声丢在地上,声音之大吓得那鸡们散了,咕咯叫着迷惑地看着她,胆怯怯的了,看看她,再看,又看那摔打在地上的玉米棒,不敢向前了。

但范冬花骂鸡的声音还是被江惠如听到了,江惠如正和蔚槐说话,听到范冬花这样说,隔了玻玻窗看她的一举一动,问蔚槐:“我怎么感觉不是骂鸡,是骂人。”

蔚槐言不由衷地说:“我妈骂谁了?她那人就是那个脾气。”

江惠如用颖虑的眼光盯着他,象要看透他心底隐藏的那份遮掩,直戳戳地说:“经常这样,好象句句都是骂我!?”

蔚槐也知道***那个性儿,他夹在母亲与江惠如之间实在无奈又无奈,总感觉不好做人,一面是把自己亲手养大的母亲,再不好也是长辈。那面,是青梅竹马的,自己娶了要做老婆的,那面也得打点到,那面也得周旋开,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底。

他看江惠如把那个让他担心的事实说了出来,虽然心里默认,但他还是违心地说:“惠如,别多想,我妈哪里是骂你呢?她是骂鸡。”他说这话安慰江惠如时,违心地低下头,而后又把头转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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