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桃花盛开

第 4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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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槐知道范冬花那秉性儿,倔倔的,又多为自己想了点儿,不管做什么事,在别人来说是一个举手之劳之事,在她的嘴里说出来就是绘声绘色的大事,而且对她来说是一件很慎重的大事。

另外,她还好虚夸,本来芝麻大点的事让她的嘴一说,说不定就成了西瓜,而且这个西瓜是她培养出来才成熟,才那么大那么甘甜,全部的功劳都是她。

她这样说着话这样做着事时,在别人的眼里,特别是在左邻右舍间她就成了一个急功近利的人,而且,她这个人还有一点,就是好自夸,自以为自己了不得,别人和她相比,总那么或多或少差了点。

所以,范冬花的那个自以为是;自以为能;爱炫耀爱虚荣的秉性儿和瞌细奶差不离儿,说话间总要突出自己一点。但范冬花的那个高出一等人又和瞌细奶不一样,瞌细奶常把自家和娘家过去的荣华富贵在人前提了又提,说了又说,在她委委婉婉的叙述中领略到她过去的不同。

范冬花毕竟和那瞌细奶是有区别的;范冬花从小死的没父没母;她的过去哪里有那么荣耀啊!而过去的过去;那种挨门乞讨的日子;对于她来说是耻辱。对于耻辱的地方;她范冬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范冬花对于自己的过去;她向来对人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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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

那瞌细娘家以前是极富有的,十里八乡那个富名远扬啊,娘家以前富有的程度可以和旧社会的那个刘文彩相比。

只是范冬花和瞌细奶比较起来,那差距就最大了,可以这么说,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远隔九天重霄那么截也不过份。

可人家瞌细奶说的是娘家的极富有,而范冬花说不出自家的富有,便夸自家的能干,老挑剔别人的不是。在她眼里,谁的毛病也是满身满身的。

所以,她嘴里说话没有分寸,不经思考,对外人是这样,在自己家里更是没法约束。

好歹家里人都知道范冬花这转点,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她的缺点和毛病在亲情的眼里可以被时光淡漠如水,不留一点颜色,甚至没了痕迹。

蔚槐听他妈又翻起老帐又要这样唠叨自己的幸苦,虽然心里不耐烦,但是一直理解和宽容她,在什么事上也迁就母亲,确切地说是妥协。

他看母亲这样说,缄默不语,象是思考的样子,后来又说:“妈,看你说的,我一会儿去不行么?”

那范冬花是一个急脾气的,听她这么说,就说:“我可把丑话给你们说在前头,明天可是没米下锅了。全家几口人,全靠我老婆子一个人张罗,你们连一个跑腿的都靠不上,没粮食吃,我可就断炊了,你们饿肚子去!”

不知什么原因,蔚槐没做声,象犹豫。

那范冬花看他这样迟疑不决,心里就又埋怨着唠叨:“你们这代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方方便便吃着,方方便便穿着,悠闲自在地闲着,一个跑腿的光都沾不上,我老了还指望沾你们的什么光!”

“妈,你看你,说风就来雨,说着说着又来了。”蔚槐无奈地说。

“你忘了妈了,所以你才嫌弃妈,嫌妈烦,是不是?”

“妈,你整天就怎么瞎想瞎说吗?我只是说等一等,你就给我乱扣帽子,妈啊,我真的怕你了!”

“怕我?你见鬼去吧!你怕我还顶撞我?当着你媳妇的事,不是一回二回的事了,你倒反咬说我扣帽子!”

江惠如坐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静静地把自己的心态从远去的那段情伤岁月中摆脱出来,她在屋里听那范冬花不依不休,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再这么拖延下去,那范冬花的二百五劲儿上来谁也受不了,于是轻声对蔚槐说:“槐子,别磨蹭了,你先办该办的事去。”

蔚槐想想,还是让步妥协的那一套做法,她对窗外的母亲说:“妈,你别唠叨了,我向你投降,我喝口水就去,还不行吗?”

范冬花听了,一面站在她的卧室前一面发牢骚:“恐怕不是喝杯水的事,是怕花钱吧!钱是你们的心头肉,花你们的一个子儿比登天还难,钱钱钱,就晓得抠钱,抠我,给了我的钱一块一块都要再抠出来,你们的钱串在肩甲骨上么?花几块都是心疼肉疼,象割你们的肉那样舍不得?”

瞧,这个范冬花就是这样,她不说自个儿,偏要这样说儿子和儿媳,把自己所有的缺点和毛病统统都加到别人头上,好象什么也是别人的错!

这就是范冬花。

第108节

范冬花一口一个抠,一口一个花钱心疼肉疼地说着儿媳和儿子,那蔚槐听了就有点不耐烦,知道多嘴只能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就丢下范冬花一个人在院子里唠叨,自个儿躲进了新房。

刚才那情深意绵绵的一幕,那和和气气的一幕,那么好好的气氛一下被范冬花破坏了,蔚槐有点无奈地习惯性地掏口袋,准备抽烟吃,可他的手一伸到口袋里才惊觉——已经没烟吃了。

江惠如看他那样,知道他犯了烟瘾,就说:“槐子,我给你提个建议,以后啊,你的那个烟能不能少抽点儿啊?对身体不好。”

蔚槐知道她关心自己,可是自己已经吸了多年的烟,那烟瘾已有七八年的历史了,烟瘾犯了他是一刻也不舒服,团团转着不说,那个难受劲,焉焉的,还眼泪巴巴地打哈欠,要不使劲掐,和犯了毒瘾差不离儿。

那样子好象身体里缺了筋骨五似的,所以,他每天至少抽二盒。

江惠如看他没烟抽,又阿呜阿呜打哈欠,就劝蔚槐戒烟,说:“你能不能不抽那玩艺儿?吸进毒去会把身体耗空的,身体要紧还是吸那烟要紧?我看你啊,还是戒烟好点。”

蔚槐打又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今天没烟抽才变成这样!假若有烟,我还是满精神的嘛!今天可怜了,身上没烟,又没钱,向我妈要是不可能的,向你要,你又不在家,所以啊,现在有钱了,我赶紧去买烟去。”

蔚槐说着还掏出江惠如给他的四十块钱还看了看,说:“可惜,这钱还得买米买面买油,要不,我都买了烟抽。”蔚槐又阿呜地打了一个呵欠,伸伸懒腰,贪婪地说,:“不是要买楼房,其实咱们的日子也过得很宽裕,只是因为那楼房……倒让我抽烟紧张。唉,不说了!”

江惠如听了,不满意地反驳他:“你这个人也是,现在家里紧成这个样子,又唠叨个没完,你就不能少抽点吗?我那私房钱放在家里预备着自个儿花,想不到到头来都贴到你身上了,你却把每月的工资都如数交,就是剥削着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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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槐说:“那能怪我么?咱们可是要买楼房的!咱们现在是村里第一个到县城买楼房的人,他们那个比得了?我的同学齐如海,人家和我一样年龄,比我大二岁,但人家全家都搬到县城,好家伙,人家干起了什么装潢公司,生意很不错。”

“是不是那个和你高中念过书的?”她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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