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朝槿(双花,蛇攻)

团聚之时忽难认(1 / 2)

“不可伤人!不可伤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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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心中那把声音如何告诫,白形真亦手下不停。他连杀三人,三人皆是那修仙界中多少有些名气,而在上灵教中则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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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上来便毁其肉身,前二者魂飞魄散,唯第三人,留有一个迷迷茫茫的魂魄被他遏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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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发如剑光,烈烈扬在耳边,已使两人魂飞魄散,脸上仍旧是漠然,只是稍稍低垂了眼皮,问那魂魄,“你可知常朝槿,可有凡人被你们拘禁,可知门下教众手上之鲜血中就有我爱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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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问,再也掩盖不住地恨意勃发,声便如列缺霹雳,不等丘峦崩摧,自有远处冰冠上的冰断雪落,底下北冥的哀怒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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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朝槿本如稚童迷失,抱膝曲身,昏沉沉靠于洞口处,难辨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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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心中沉郁,他不知为何疲倦得很,腹中空空的情形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次却实在厉害,饿得人发疼。如此,他竟也倚靠在洞口处直接睡了过去。若不是白形真的一声质问,如雷贯耳,他都不知要睡到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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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形真——”他一惊,不知哪来的气力一跃而起,一路找出去,跌跌撞撞的,连稳住身形都不顾。一脚踩在积雪上就先摔了一跤。又兼之随着那声音而来的地动山摇,他便犹如刚刚诞生的小马驹,走一步跪三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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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那声音是从遥远处传来的,却真真切切的是白形真的声音。他也不怕狼狈,如何都要往那方向去。心中直有一股气撑着,将这地动山摇视为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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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混着他的黑发,还有那涂着药膏的斑驳肤色,他手脚并用地在雪地中挪动,还要左右环顾,好叫自己看见那要看见的。人也好,蛇也罢,只盼老天把他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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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有一声声呼喊,声音从刚醒时的喑哑到发自肺腑地喊叫,“白形真,我在这儿——”也期盼自己被发现。奈何这雪崩冰裂的声音太大,连他自己也闻不见自己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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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冰冠上,他不过一粒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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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没跑出洞口多远,对面天际就忽的升起一大片阴影,那阴影还是长长的,长蛇般的。从那些雪山之后急速升起,再从那犬牙差互的山峰顶端越过,接着就直冲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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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见那长长的身影时,他先是一喜,以为是白形真寻声而来了。谁知待那影子越过冰峰,其身影竟是怪模怪样的,似蛇非蛇。就是那幺远看着都是极大的,大得人汗毛倒竖,背后还有那长长的尖刺,就这幺直直地冲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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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得常朝槿忘记了动作,手脚发僵,惊呼声都噎在了喉头。记起需得快快逃命的时候那怪物已经可以飞近得可以看清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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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鳞片,一片便大如云朵。金红的双目,漆黑的竖瞳,背上是那高高耸立的漆黑尖刺,带着血红的鳍翅。可不是吓人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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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就是白形真,只因修行到一定地步,这真身也随之变化,这变化极大,也就难怪常朝槿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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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他捏着一朵魂魄,自有他保证那魂魄不被自己的声势所伤的法子,那魂魄也确实是有问必答的,“不知,并无,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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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般无果的地步,白形真方要动念也将这抹魂魄抹去时,灵台忽的有如被轻轻一敲,就似小时,被心地天真的小顽童拿着小果子轻轻一投,果子还没到自己面前就“咚”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咕噜咕噜地滚到自己面前的,还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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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仔细去听,便听见了有人在唤那个从来没有被第二个人唤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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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形真——你在哪儿——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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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喜上心头,直蒙得心肝耳目都发颤,不等寻思,手上便先一步收起了那残魂,速速往声音所发之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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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凌空飞渡,又倏地抽高登上冰冠,宛如蛟龙升天。避过断裂的冰山,恰好见得白雪中的一个黑点点——他那失而复得,一身狼狈的爱侣正仰头看着这边,瞪着眼睛,张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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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笑了出来,但是浑身及嘴边的鳞甲并不曾赋予他这般生动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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