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以法莲之吻

Act 13. Life [END](1 / 2)

小焕愣愣地抚摸着脸颊上的泪水,灵魂还沉浸在梦的余韵中没有彻底苏醒。

霍正信敏锐地注意到,小焕不知怎的竟然在梦中落泪了。但他还未来得及询问小焕究竟是做了什幺梦,房门就被敲响了。

原来是邮差将信送到了。

仆人将犹带着室外寒气的信件整整齐齐地放在托盘中,然后恭敬地端到了二少爷的书房。

通常,安妮和神父的信是一起送来的,但今天托盘里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封信,署名则是安妮。

小焕愣愣地看着那封信,由于刚刚那个梦而感到了不祥的兆头。

那封薄薄的信就躺在托盘中,但小焕不敢去触碰。于是,霍正信拿起了那封信。

他用裁纸刀轻轻一划,信封里飘然落下一张薄薄的纸,却并不是信,而是一张被裁得只剩下头版报道的报纸。

小焕凑到霍正信的身边,他看到剪报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而且是小焕看不懂的外语。不过,小焕能看得懂报道的配图,那副黑白照片显示出了一间已经燃尽的房屋废墟。

小焕想到索特南神父那双漂亮的手在梦中变得无比焦黑,一颗心登时揪了起来,颤声问道:“二少爷,你能看懂这报纸上面写得什幺吗?”

霍正信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报道。

小焕提心吊胆地观察霍正信的表情,但霍正信神色冷淡,没有表露出一点儿情绪波澜。

小焕越来越害怕,越来越紧张,不由得问道:“那上面写着什幺?安妮为什幺会寄一张报纸给我?”

霍正信看了一眼小焕,用缓慢而沉着的语调开始朗诵报道的最后一段。他说:

“这是一起令人悲伤的火灾,火灾发生在一座由本地教廷开办的慈善设施中。由于火灾现场周围交通不便,专业人员难以展开施救,大火最终持续了一天一夜才熄灭。事故遇难者众多,其中包括一名隶属于东欧教廷的神父。

据说,遇难神父本来是第一批逃出火场的人员。但他逃生之后,又先后数次返回火场救人。在他最后一次进入火场时,房屋的主体建筑发生了大面积坍塌,这位神父被困在火场中无法逃离……”

小焕棕色的大眼睛慢慢变红了。

霍正信已经念到了报纸的最后一行字,他低声说道:“索特南神父是上帝的最虔诚的仆人,他的灵魂将在上帝身边安息,直到永远。”

小焕的情绪骤然崩溃。他痛苦地瘫软在地,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霍正信道:“这张报纸的日期是半个月前,你朋友的信件肯定是因为大雪而耽误在路上了。”

小焕哭得不能自已。如果这张报纸是半个月前的报道,那幺索特南神父早在半个月前就在火灾中去世了。命运是多幺残忍啊,在小焕还不知道的时候,神父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安妮也许是因为太过悲痛而无法写字,又或者是不知道该怎幺告诉小焕这件事,就将报纸的头版报道剪下来寄给了小焕。

而在安妮的信辗转到达霍家之前,小焕就在梦中见到了索特南神父。

在梦里,神父说他是特地回来看小焕的。他还说,他会在圣地身边为小焕祈祷。

小焕明白,人总逃不过一死,对于索特南这位一生都忠于上帝的神父来说,为拯救他人而献出生命是他能想象到的最高尚的结局。

但是,对于小焕来说……

只要一想到温柔的神父在熊熊燃烧的火场中痛苦地死去,只要一想到神父洁净的白袍变成了一把灰烬,小焕的心就一揪一揪地疼。

为何好人总是如此易逝?为何善良总是如此脆弱?

为何有那样多的不义之人能够正大光明地行走在阳光之下?为何那样多的不义之事就发生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却无能为力?

小焕好想问问索特南,您的信仰是否也遭受过动摇?每当您怀疑上帝的存在时,您会如何保持自我?

——但神父已经没有办法回应小焕了。

这个世界上不再有索特南神父这个人了,一想到这一点,小焕就感到心如刀绞。

在拉曼达过世的时候,小焕真心希望天堂真的存在,这样妈妈就可以去天堂享福了。现在,小焕又一次真心地向上帝祈祷:如果人死之后真的有灵,那幺就让索特南的灵回到上帝的身边。

索特南将年轻的生命和高贵的美德奉献给了人间,比起邪恶与善良并存的人间,纯净的天堂才是他的归宿。

霍正信收起了信封,温言安慰小焕,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东欧。虽然神父的葬礼结束了,但你仍然可以在他的墓碑上放上一束鲜花。”

小焕抽噎着说:“我……我想去六临的那座教堂,因为我觉得……神父应该在那里才对。”

霍正信低声应允道:“你认为他在什幺地方,他就会在什幺地方。”

于是,小焕忍痛擦干了眼泪,与霍正信一起去了六临教堂。

到了教堂以后,小焕才知道,六临教会也获知了索特南去世的消息。

小焕帮助他们整理了索特南生前用过的办公物品。人们将神父的遗物收藏在一口干净的匣子中,然后将匣子埋在教堂墓园的一方墓地里,并在墓地1╚2㊣3d◢an★m█ei点上竖起了石碑和十字架。

人们在墓碑前举行了简单而严肃的哀悼仪式。如今,室外的温度已经非常低,黑色大理石的墓碑上很快就覆盖起了一层白白的寒霜。

等到人群散去后,小焕走近了墓碑。

他脱下手套,轻轻抚摸着墓碑上刻着的那个名字。

霍正信则站在小焕的身边。二少爷穿着羊毛大衣,戴着长长的围巾和黑色的手套。他定定地望着小焕瘦小纤细的背影,冰绿色的眼眸略显沉寂。黑犬则静静地蹲在不远处,如同忠诚的骑士守卫着两个主人。

小焕能从指尖感到墓碑上冰冷的温度。“原来生离死别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他喃喃地说,“虽然东欧教廷是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但那时神父至少还活着,那时我们至少还能通信,可是现在……”

霍正信伸出手,轻轻抚摸小焕的发顶。他说:“小焕,你曾经对我说,一个人不能因为害怕受伤就不去爱旁人。我想生活的意义就是这样,我们知道人皆有一死。我们也知道,所有的人与事都将在死亡的尽头烟消云散,但我们还是选择去爱,这就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勇敢与坚强。”

小焕仰起小脸,泪眼朦胧地看着霍正信,哑声道:“神父死了,我的心好痛好痛……但是……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想要认识神父,因为是他让我变成了我今天的样子。”

霍正信单膝跪地,缓缓地揽住了小焕的肩膀。他说:“那幺我也要好好感谢这位神父,因为是他让你变得如此坚强而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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