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秦子

第 46章(1 / 2)

不是他喜欢的烈酒,不过别有一番滋味,便向唐小棠吩咐道:“这酒一会儿给我几瓶,还有阿霖也拿几瓶,挺好喝的。”唐小棠乐呵呵地说:“可以,账单我会交给会计,也在你的分红里扣。”

高霖假如还有喝酒的心思,那他的精神就不正常了,他很努力却只从耳朵里掏出了一点点灰,发觉自己也许没有听错,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廷章,你在开玩笑?”他难以置信地瞪著许廷章,仿佛面前站的是一只在喷火的怪兽,然而许廷章现在正略带了浅浅的笑意,说:“我像是很有幽默感的人吗?”

只这一句话,高霖的心开始往无底的深渊沈下去,他猛地蹦了起来,双掌抱住脑袋,几欲发狂地叫嚷著:“拜托,那在你撂摊子之前,你接受了我的离职申请吧,这是你们许家的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说什麽给我换上司?我吃饱了撑著的?你们许家哪一个人好伺候?嗯?嗯?没我什麽事的吧?”言语愈说愈是潦草,简直是到了想找一面结实的墙壁给撞过去的地步了。

唐小棠就是一混账东西,他见了高霖快抓狂的模样,还故意捏著抹布去揩了揩眼角。许廷章听了高霖许多的抱怨,最终粗声打断了他,说:“很抱歉,高先生,按照你与特莱斯的合约,你未来的五年内都不能离职,否则以你的职位而言,违约金会是天文数字。”陆建辉认为,在高霖此刻的状况而言,许廷章这句话无疑是极度冷酷的,旋即,高霖的脚步顿住了,面容微微僵硬,本就受尽煎熬的内心受到了无法形容的伤害,“许廷章!”他扭过头来,本就缺乏休息的脸色更难看了,咬牙切齿地道:“你就是这麽当兄弟的?!你撂的干干净净走人了,我留下来当箭靶子?从小到大,我哪儿对不起你了?”亏了他们俩还是亲戚,从小也没少培养感情,关键时刻居然是撇开了他。

陆建辉见到了高霖的凄然苦楚,心下有些替他可怜,也便不甚确定地看著许廷章,劝道:“许先生,你再考虑一下?这种事,不要冲动的好……”就是语气太过微弱了,得不到两人的重视。

许廷章知道高霖气愤的原因,他当初和唐小棠他们建设自己的基地时,没有让高霖涉入,为此他一直很不满。他并不是不把高霖当自己人,只是他的性格不适合和他们混在一起,他就应该安安分分地过生活,朝九晚五,身家清白,不能学他们一样游走在犯罪的悬崖边。

这些事情,许廷章都没法和高霖解释得很分明的,他又瞧著高霖那样的委屈,不禁放柔了语气,说:“阿霖,你别想得那麽憋屈,我走了是我的事,我把许家给我的东西还回去,你何必跟著要走?在这个市里,你找不到比特莱斯更好的公司了,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平台,而且你别忘了,林一柯也还在这儿,这是他才华展现的地方。”他的措辞是在理又动听,稍稍一顿,眼角瞟向了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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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高霖在听见林一柯的名字便瞬间呆滞住了。许廷章满意地笑笑,又是几颗糖果诱饵抛了过去:“特莱斯还很需要你,你必须待在这里,好好看著它,别让它出事了,特莱斯这只庞大的恐龙在内部有不少的毛病。”却隐瞒了他能猜测到了重要後果。他离开了特莱斯,接替他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许文希,这一点就是他无论如何都不许高霖辞职的原因了。

高霖这段时间太累了,他走到一张双人沙发里坐下来,屁股埋进了舒适的皮革,听完就陷入了无尽的沈默,形容间的憔悴令人心酸。他最靠近许廷章的人之一,许老爷子的党派就在不停试图击溃他的防守,打入他们的内部,他不妥协,他母亲和许廷章的母亲却联手对他进行精神拷问,软硬兼施,这一秒给他一锅好汤,下一秒给他一锅辣椒。他呆呆环视著满屋的血色,突然有种打从心底冒出来的惫懒,索性倒进了沙发,也顾不上形象了,抓了一个靠枕遮住了脸,选择了先睡一觉。

许竟本来在这儿写作文的,看到高霖占据了他的领地,他也不恼,只是很小大人样儿地叹气,拿过旁边的毛毯子给他盖上。他拿起自己的作业本,换了一张桌子继续做作业。陆建辉对许竟这个贴心乖巧的举动疼爱极了,连忧愁都淡然了些许,许廷章不想打搅了高霖,他压低了嗓音,也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叹息之中还透著一两分歉然,说:“他以後还有得烦了,文希那家夥能让他彻底发疯,回去我一定给他加薪。”唐小棠竖著耳朵在偷听,很是吃惊,插嘴道:“哎哟喂,好奇怪,这麽温柔善良的人是许廷章吗?我还以为他会说一点压力都扛不住的家夥,他妈的留著也没用,抓起来重新调教算了。”

“去你妈的,我是那麽冷酷的人?擦你的杯子去吧!”许廷章粗暴地抓起了布块朝他扔过去,唐小棠悻悻一笑,手上拿著干净的杯子在那儿擦来拭去。陆建辉有话想说,可是唐小棠在明目张胆地偷听,他只好拉住了许廷章的手腕,走开离了他几步,“许先生,一定得这样吗?因为我的关系,连累你失去了那麽好的环境。”他犹豫了片刻,低声问道。

许廷章目光炯炯地凝视著他,思量了几秒,很认真地说:“绝对不是因为你的关系,你要搞清楚,我反抗,是因为我受到了压迫,而他压迫我,是因为我反抗。今天换成了别的问题,不是你,我和那个死老头也会是现在的局面,我不喜欢他逼我,他不喜欢我不听话,就这样儿。”

陆建辉有少许琢磨不透,他们两人中间还隔著吧台,他的上身稍稍往前倾,尝试著问道:“可是,你以前很听他的话的,不是吗?唔,我是指你的堂弟妹们,你处理的很多事上面,你都很考虑你爷爷的意思的。”许廷章像是听见了什麽难听的话,他挥了挥手,要把陆建辉的话给挥散了,“你想错隔壁了,大哥。我以前听他的话,那是因为那些事我都无所谓,而且那是我身为他的继承人该做的,我认的。”他顿了顿,忽然伸出双掌捧住了陆建辉的脸,直视著他的双目,严肃道:“但是,现在他要我离开你,这个傻不拉几的要求在我看来很有所谓。在我的观点里,做他的继承人绝不代表我得和你分开,我要和你搞同性恋,永远和你搞同性恋,那是我的自由!”

唐小棠低下了脑袋,用抹布挡住,憋笑憋得肩膀在不停地颤动,他发誓他这辈子没听过比这个更别扭的告白了。但是,陆建辉听完了,只觉著心底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愣愣地望著许廷章,一丝阻拦不住的发自内心的喜悦在他脸上焕发出来,他极轻极浅地微笑了,脸颊挨在许廷章的手心,轻轻蹭著,说:“嗯,我知道了,再也不问了。”而他这身心信赖的姿态,许廷章要用足百分气力才能忍住不把他扑倒,太诱人了,这个男人,越疼越爱他就越诱人。

正当他们两人情意绵绵之时,两瓶中等度数的洋酒放在了他们中间,唐小棠端了几个酒杯,大声说:“今晚不营业了,打电话给任子耀和周少爷,让他们过来,今晚大夥儿痛痛快快喝一场,庆祝咱们许总永坠爱河!”许廷章眉峰一挑,傲慢地说:“那我还真不客气了,账单算你的,当是给我的新婚礼物了。”闻言,唐小棠笑得更乐了,陆建辉脸面一红,岔开话题,说:“我不会喝这种酒,你们喝吧,我就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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