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

第二十章。轻薄少年(上)(1 / 2)

深居于广阔而森严的宫殿群落,仿佛一枚落入浩瀚大海中的芥子。日日夜夜煎熬着人心的,是明明亟欲脱身,却迫不得已被困在华美牢笼中的苦闷。萧绰烈并无什幺特别的打算或行动,就如同他自己在新婚之夜里对杨翰再三说过的那样,大概只是尝试学着像世上所有新婚燕尔的丈夫一样,刻意温存地和这一个从风雅洁净的云间仙阁沦落到肮脏污泥内、陷于敌酋禁锢中的悲惨年轻人经营起一段和一般夫妇毫无不同的世俗生活来。

即使在狂醉后那些最荒诞不经的梦魇里,杨翰也从未想象过自己会遇到当前这般教他束手无策的情形。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样的……萧绰烈可能是疯了。他待这段荒唐婚姻的认真和允诺,没有一桩考虑到了两个人所处的身份与立场。但要在这个周围全是燕人的王府里活下去寻找机会,自己又有什幺依仗呢?

杨翰如今养尊处优,自有许多用不尽的闲暇工夫。他抛开根本没有意义的愤恨细想过了,终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陪着已经发疯的萧如果└】..绰烈演这一出鸾凤和鸣的好戏,以期能够早些日子挣得在王府内外自由行动的权力。或许是他难得的示弱和顺从取悦了那个沉溺在游戏中的男人,洞房夜过后连着两日厉王夜宿小院,却都没有逼迫青年服侍枕席,只规规矩矩地抱了杨翰在怀里相拥而眠。萧绰烈越是这样守着礼,杨翰越是觉得头顶利剑高悬,时时刻刻都惧怕担心那柄双眼看不见的断头刀突然斩落到颈上。

男人在情爱之事上的忍耐力,实在是连杨翰这般近乎无知的处子也没法子长久相信的。哪怕萧绰烈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欲望,刻意克制不去惊吓身心创伤都未愈合的青年,但每每两个人相对相拥,从男人眸子里喷出的火焰简直要烧得杨翰无地自容。更别提正值鼎盛年华的健壮雄性无意识四处挥洒的灼热气息,和他那些忍不住在青年腰肢大腿上磨磨蹭蹭,百般挑逗的毛手毛脚了。若陪着萧绰烈这样假凤虚凰地过下去,终不免有一时要以身饲虎,遂了萧绰烈的意愿。可一旦想到男人同男人之间那桩污秽不堪之事是要怎幺做下去,自己又是要如何打开身体去接纳男人的欲望和玩弄,可怜的青年瞬间便会寒毛直竖,甚至羞愤得宁愿立刻引颈就死了。

宋良媛潜藏在厉王府邸里伺机而动,可惜机会一向难寻。她几度劝慰杨翰,求他忍辱偷生为太子筹谋,实则糊涂得没有一丁点儿可用的主意。幸而也是因为她的碌碌无用,也没在厉王眼皮子底下露出什幺马脚。杨翰已被惊惧烦恼缠身,哪里还有心情去哄个宛如破胆兔子似的懦弱小妇人,惟有再三叮嘱她谨慎行迹。

到了新婚的第三日,萧绰烈要入宫朝会,杨翰便婉言央求他说困坐在屋中十分憋闷,想要去院子外走动散心。萧绰烈笑道:“教那医官几日调养下来果真有些用处,小羊儿身子是好多了,在这小院子也有些待不住了。你既然已经大好,晚上让胡督送一壶温酒过来,咱们亲热一番,寻些乐子可好?”

时辰尚早,杨翰方才起来,满心委屈地服侍那满脸得意之色的‘丈夫’穿戴冠冕朝服,身上还只有一件单薄得仿若无物的亵衣。萧绰烈自己装扮得衣冠楚楚了,犹自心有不足地把杨翰按在床边,十分暧昧地揉搓调戏,攫住青年温软诱人的嘴唇又吻又啃,折腾得人气喘吁吁地红透了脸颊。男人兴致勃勃地玩了半晌,却不见那心惊胆战的小羊羔儿有所回应,悻悻然放了手离去。

上一章 书页 目录 下一页